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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賭錯了什麼?

當美國公司大批裁員時,大洋彼岸的日本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
一大波漲薪潮正在襲來:

瑞穗金融集團宣佈今年漲薪20%,日本電產宣佈漲薪7%,任天堂漲薪10%,永旺集團漲薪7%,三得利控股漲薪6%,世嘉漲薪30%,優衣庫漲薪40%……

羨慕嗎?

回想上一次出現這種盛況,還是80年代的昭和時期。

彼時,這個民族遨遊在金錢的海洋裏,迸發出令世人難忘的光芒。

正如日本人所推崇的那種,如煙花般絢爛而轉瞬即逝的美。

今時早已不同往日。

01

國運的輪迴

19世紀下半葉,隨着英國本土高度工業化,用工成本迅速攀升,資本們開始找接盤俠。

歷史上第一次產業轉移開始了,大量實體產業被打包輸送到歐洲和北美大陸。

極度重視製造業的美利堅,抓住了機遇,並拿到最大的好處。

但是,光能把東西造出來並不夠,還得找到能承載國內溢出產能的市場。就像英國把商品傾銷到印度和北美一樣。

這個市場最好足夠原始,且盛產金銀。

美國人看中了日本。

1853年,四艘燃着濃煙的美國軍艦抵達江户灣口,以武力威脅幕府:開關,自由貿易。

然而以日本當時的生產力,除了生魚片和海蔘,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對外出口。所以自由貿易的結果,就只是單方面的白銀外流。

來自工業國的低成本商品,毫無壓力佔據了日本市場,農民、手工業者大量失業。

不過,危機往往也伴隨着機遇。

從1887年首先引入蒸汽機的富岡制絲廠開始,來自破產家庭的日本少女紛紛湧入工廠,操縱機械晝夜不停運轉——重演百年前英國曼徹斯特工廠裏發生的故事。

沒有少女永遠18歲,但永遠有18歲的少女。

每隔幾年,當老一批女工嫁做人婦、迴歸家庭,就有新一批年輕女工進廠。

燃燒了幾代人口紅利後,日本工業順利完成從0到1的突破,並很快實現1到1000的複製,自下而上催生出鋼鐵、機電和現代軍工業,產業結構一步步螺旋上升。

到20世紀初,來自日本的廉價商品,甚至開始反攻國際市場,搶奪歐美國家的市場份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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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1945年8月,日本無條件投降,本土98座城市被炸成了廢墟。

久賭必輸,何況日本每次都梭哈。

舉國近百年建立起的工業體系,基本歸零。只能依靠犧牲民眾“傾斜式生產”策略,才保留了一點火種。

轉折點在1950年。

朝鮮戰爭爆發後,因為離戰場近,日本成為美軍補給基地,被勒令提供海量工業、軍事物資。

突如其來的巨大需求就像偉哥,本已痿掉的日本製造業,一下子就支稜了起來。

更關鍵的是,美國遇到了一個世紀前英國同樣的問題。

工業化高度發展後,美國本土人力和資源價格暴漲,資本家們只能學習英國前輩的做法,找一個有工業基礎且成本更低的地方,把製造業轉移過去。

戰後重建的日本,似乎是最好的選擇。

第二次產業轉移,就這樣發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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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產業轉移接收地後,日本社會好似餓死鬼投胎,瘋狂吃下歐美資本和重工業技術。

日本的思路非常清晰,就像當年搞紡織廠一樣:先給美國人代工,利用對方的技術,憑藉更低的人力成本,規模化生產出更便宜的工業品,再反過來賣給發達國家。

西方人不懂東亞集體文化的恐怖,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輕柔的布料,也無法與電氣時代的複雜鋼鐵怪獸媲美。

日本二次崛起的速度之快、力度之猛,超出了劇本設計者的預期。

以最具説服力的汽車工業為例。

1955年,日本汽車工業體量幾乎為0;1961年,超過意大利,成為世界第五;1966年,超過英國,成為世界第三;1968年,超過西德,成為世界第二;1980年,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第一,產量突破1000萬輛,全球佔比超過30%。

彼時,美國汽車基本被趕出了日本市場。而在太平洋另一邊,日本汽車在美國的市場份額,卻超過20%。

領頭大哥的工業菊花,被小弟衝得稀爛。

日本達到了高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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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高潮之後,往往是一陣乏力期。

日本畢竟是個小國,不到30年,就遇到與英、美同樣的瓶頸:國內的生產成本,太tm高了。

同時,第三次工業革命正在爆發,與房地產、金融、信息科技相比,製造業頓時成了雞肋。

日本企業有樣學樣,開始將製造業向亞洲四小龍和四小虎轉移,讓出所有代工類產業。

從前兩次歐美的經歷來看,產業轉移是一次重要的機會。

成了,就能站在更高的維度,繼續騰飛。

日本抓住了機會,但又沒完全抓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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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
墜落的煙火

所有命運的饋贈,早已在暗中標明瞭價格。

1985年9月22日,美、德、英、法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,拉着日本財政部長竹下登,在紐約廣場飯店開了個會。

五國代表簽了個協議,規定日元和德國馬克大幅升值,各國央行須大量拋售美元,以解決美元升值太快的問題。

一上一下,日元相對美元翻了一番。相當於,日本相比海外的人力成本,也翻了一番。

巨大的催動力,使得日本產業轉移速度猛增。

廣場協議後,日本資本大量撤出實業、投身金融業和房地產業。

現在我們都知道,這個叫空心化。

1985-1990年,日本對外投資規模躍居世界第一,到處在瘋狂燒錢。

日元升值並非完全因為廣場協議,日本人自己也覺得升值很爽。

是的,如果我們站在1985年後,由於日元升值,日本空前富裕,手中握着無數的真金白銀,未來似乎正在向着他們微笑。

但在這個關鍵的歷史節點上,他們卻走錯了路。

資本被大量無意義地浪費,沒有用在正確的地方。

看日本當年對外投資比例,絕大部分資金都用於投資美國不動產,製造業轉移的亞洲地區反而遭到冷遇。

1985-1990 年,日本企業總共進行了 21 起 500 億日元以上的巨型海外併購案,其中有 18 起的併購對象是美國公司。

日本當時買下了美國10%的不動產,並號稱要買下整個美國,這些交易最後當然都虧成狗了。

比如1985年,三菱土地公司沒有做詳細的市場調查,就買下了洛克菲勒中心,結果直接虧損13億美元。

這個事件至今依然是日本經濟達到巔峯的標誌,讓日本人民心中暗爽了一把。

來源:聯合國貿發會議

同時,在日本國內,政府也拉着民眾一起梭哈,賭國運。

彼時,僅靠日元升值,投資日本房地產和股票,就成了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。日本商品則因為漲價太快,競爭力衰減。

1986年,在發現出口陷入困境後,日本央行為了刺激GDP增長,立刻就降低利率,搞寬鬆貨幣政策。

結果是,當普通人發現貸款不需要付多少利息,而炒房和炒股收益率卻很高時,他們便從眾向銀行大量借錢,梭哈投資。

一時間,哪怕二十歲的普通員工,都可以貸款買兩三套房子,然後抵押再貸款。

當時有個新聞,説一個承包停車場的小老闆,在銀行的幫助下通過買地、抵押再買地再抵押,居然把資產做到了7000億日元。

傳統制造巨頭比如日產,也對搞金融投機賺錢的熱情,也超過精打細算造車。

民間一派狂歡景象,紙醉金迷。

日本人普遍堅信:房價永遠會漲、自己永遠不會失業,並且薪酬永遠會增長。

外有日元升值、內有信貸擴張,1989年日本土地總資產是2000萬億日元,而同期國土大30多倍的美國只有500萬億日元,把日本東京灣賣了就足以買下整個美國。

短短5年,日本住宅用地漲了近1.5倍,商業用地瘋漲了近4倍。

貨幣的釋放,通貨膨脹,房價的飆升,就像三個勇士爬上了懸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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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政府回過神來已經晚了,人們的錢幾乎都被樓市牢牢套住,實體經濟近乎被摧毀,國內的總體消費水平大幅降低。

這樣下去,下一代就沒有未來了。

為了止損,1989年底,日本央行開始大幅加息,主動戳破經濟泡沫。

由此,日本房地產開啟了長達三十年的熊市。日經指數連跌30個月,日均成交額下跌89%,市值損失56%。

據日本經濟學家辜朝明測算,1989年後的資產價格暴跌,日本至少損失了1500萬億日元財富,所造成的缺口讓眾多家庭和企業,至少進行了15年的淨債務償還。

這種資產負債表衰退,進而消滅了相當於GDP20%的需求。

如果不是有一部分正確投資在產業轉移的部分,還能夠補貼日本國內,結果必然更加糟糕。

只是,災難並沒有停止。

97金融危機期間,四小龍和四小虎被國際資本輪番幹碎,經濟狂奔的勢頭驟然停滯。

休克了快10年的日本,好不容易有點起色,又被扯了一次蛋,差點閉過氣去。

全球化在短暫的柔情蜜意後,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面。

日本不僅失去了製造業,也失去了房地產,元氣大傷。英美兩國的故事,並沒有在它身上重演。

在節奏越來越快的新世紀,能維持現狀已是最好的局面。

03

鄉民的悲歌

2017年4月,美國人萬斯寫了本回憶錄,叫作《鄉下人的悲歌》,真實講述了社會、地區和階層衰落,給窮人們帶來的影響。

他們的祖輩移民來到美國,追尋着“美國夢”,而美國也沒有讓他們失望:隨着美國的工業化,移民們有了工作,成為藍領工人,從而躍升為中產階級。

但是,他們骨子裏仍然是“鄉下人”,沒有文化,也不注重子女教育。

隨着美國的繁榮,逐利的資本將製造業不斷往亞洲轉移,房地產和金融業成為主流,國內就業崗位逐漸減少。

受限於教育水平,移民們的後代,很多都找不到工作,從而出現一代不如一代的惡性循環——身上世襲的貧窮越來越沉重。

甚至,有工作的窮人,發現自己努力工作,居然過得還不如那些領救濟金的人快活!這樣下去誰還願意工作呢?

由此,在鐵鏽帶的窮人圈子裏,酗酒和吸大麻成了日常。

這種情況,同樣適用於日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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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濟衰退給日本民眾的心態,造成了深遠影響。

對大多數人而言,以往追求進入“一流大學”、再進入“一流公司”的人生信條,化為泡影。整整兩代人陷入發自內心的無力感,出現集體消沉。

年輕人恐懼、焦慮情緒急劇增加,御宅一族大量出現,造成全民性社交障礙,甚至邪教盛行,

同時,人們內心的空虛,還使得邪教盛行,各種惡性社會事件頻發。

最著名的,是1995年奧姆真理教“教主”麻原彰晃主導的毒氣沙林事件,共造成13人死亡,近千人失明,6300人不同程度受傷。

這起事件深刻影響與撼動了日本社會各界,導致人心惶惶。

在經濟不景氣、社會問題突出的狀況下,人們需要的是充滿快樂、希望、勇氣等物美價廉且通俗易懂的文化娛樂產品,來麻痺自己的精神。

為了緩解社會問題,日本政府達成了 “無形知識財富增值的 Soft Power Up”,將軟文化提升作為國策,不得不與曾經“有害社會善良風氣”的動漫與色情產業妥協。

麻原彰晃

最經典的一幕,是1995年上映的《新世紀福音戰士》,一經開播便掀起新高潮,日本動畫產業進入爆破式發展時期,產生了很多知名電影導演,進入了以宮崎駿為代表的“戰國時代”。

與此同時,1999年,日本政府對《風營法》做出進一步修正,極大的改變了日本風俗產業的格局。

修正1,所有門店必須報備;修正2:將無店鋪型的“上門服務”納入許可範圍,且可以24小時營業。

這讓處於泡沫破裂時期的日本百姓,看到了新的“發財機會”,大量陷入困境的婦女不得不步入這個產業。

在商言商,這的確是個來錢快且高利潤的行業,還是剛需,能在蕭條期帶來很大的收入。

尤其是互聯網的普及,更是為這門生意提供了巨大“風口”。

從1999年到2020年,日本無店鋪型的風俗店一躍達到19000餘家,與遍佈日本的seven 11便利店數持平。從業人員超30萬,年產5萬億日元,與其年度國防預算相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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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美國窮人沉迷於酒精和大麻一樣,大量日本底層人陷入二次元和風俗業的美好幻想中,根子裏是對現實的逃避。

閒看雲捲雲舒,花開花落。沒有現實慾望的生活看似十分愜意,但從國家經濟的角度而言,這無疑是負面影響。

前車之鑑就在眼前,就是因為80年代那代日本人嗨過頭了,才造就了兩代廢宅。

一代人不肯付出,下一代人的生態位只會更差。

危機隨時會到來。

04

無聲的通脹

過去幾十年,日本的物價幾乎沒有變化。

比如吉野家的牛肉蓋飯,1990年一碗賣400元。到2022年,同樣一碗蓋飯,反而只需362日元。

又比如美國牛肉在日本批發價,2022年初飆升了一倍,連鎖餐飲企業松屋卻只上漲10日元,和成本飆漲出現極大落差。

……

這些都是日本物價幾十年不變的縮影,是典型的通脹緊縮,在無形中改變着所有人的行為。

其實日本國內的各路專家早就對物價不上漲感到擔憂,認為此現象背後的真實原因是“民眾薪資太低”,讓企業主根本沒有漲價空間。

進而造成民眾薪資沒有漲幅空間,形成變相的惡性循環。

泡沫破裂之初,為了防止再次遭受衝擊,日本企業選擇將大部分利潤變為公司內部的存款,與前幾年瘋狂借貸的風氣完全相反。

憑藉“蓄水式”的經營模式,他們安然度過了數次席捲世界的金融動盪,即便在疫情肆虐的三年,依然保持着百年老店的頑強生命力。

到2021年底,日本企業內部存款總額達到484萬億日元,相當於全年GDP總值。

但相對應的,日本員工的工資,相比90年代,還降低了一些。

企業不漲工資,員工手頭就緊。手頭一緊,錢包拉鍊就緊。錢包拉鍊一緊,市場消費就低迷。市場一低迷,生產就沒勁。

更關鍵的是,蛋糕不做大,負擔越來越重的養老金,誰來發呢?

國內消費不行,只能指望國外消費,也就是出口。為了保持出口增長,必須抑制日元匯率上升,因此才有所謂的“0.25%上限”。這就是日元匯率依託的“軸心”了:

日元貶值保證出口增長,外需拖着日本經濟往前走,從而為國際資本回流提供信心,支撐日元不會一拉到底。支撐這套軸體正常運轉的內部條件就是政府,因此央行絕對無法放棄貨幣寬鬆政策。

外部條件則有兩個,一是日本製造業始終保持競爭力;二是依賴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市場保持增長。

現在兩個都出了問題。

首先是日本企業的競爭力下降。全球50強只剩下豐田,並很有可能在汽車行業新能源革命中淪為犧牲品。

其次是疫情和戰爭導致全球供應鏈遭到巨大破壞,糧食、能源等大宗商品價格居高不下。資源貧乏的日本只能拿出更多外匯進口基本貨物,導致商品成本增加,不利於出口,連續17個月都處於貿易逆差狀態。

同時,為了對抗高通脹,美元進入加息週期,美債收益率持續拉昇。當全球央行紛紛選擇加息對抗,唯獨日本央行繼續堅持量化寬鬆,使得美債與日債的利差迅速拉大。

這時候,日元就成了全球僅有的“便宜”貨幣。

民間及海外的逐利者,竭盡所能從日本銀行借出便宜日元,拋售換成美元,然後買美債躺着吃美元利息,日元則加速貶值,進口貨物需要付出更高的代價。

以上幾點共同推動日本通脹以罕見的速度飆升,從2022年初的0.9%漲至2023年1月的4.3%,達到41年最高水平。

當數字反映到現實中,是各種生活必需品都在瘋狂漲價。比如食用油漲價40.4%,奶酪漲價35.2%,煤氣費上漲32.5%,電費上漲26%……

據帝國數據庫的食品價格修改動向調查,日本主要的105家食品公司明確表示,2023年價格上漲的品種達到4425個。

其中,預計2月漲價的有3269個品種,2023年全年食品漲價率為17%。

如此漲幅,工資還雷打不動,就説不過去了。

別以為日本真的每個人都活得很好。對那些本就在生存邊緣徘徊的人而言,這簡直是災難。

在日本有個詞彙,叫做“下流老人”。

出自日本作家藤田孝典的同名著作,指沒有存款、沒有親友、收入極低的老人。全日本共有1100萬“下流老人”,佔老年人總數超過20%。

據日本厚生勞動省數據,如果純靠養老金收入開銷,工薪階層的老年人貧困率已經達到90%。

物哀文化深刻影響着日本人的生死觀,但也有一部分老人選擇以卑劣的方式苟活。

近些年,因為在便利店偷東西被抓的犯罪人員中,65歲以上的高齡老人超過了三分之一,2018年高達8萬人。他們偷盜的東西並不貴重,一般是三明治、飯糰等用來餬口的食品。

日本法務省數據,偷竊類作案次數達到6次以上的佔40%。這説明日本老年人不但犯罪率飆升,而且以“慣犯”居多。從1991年到2014年,作案6次以上的日本老人激增460%。

之所以“屢教不改”,因為他們就是奔着“回籠”去的。日本犯罪學教授濱井稱,日本監獄多數沒暖氣空調,但犯人還是喜歡留在這,因為至少有牢友,而且包吃、包住、包看病。

沒想到,養老系統壓力的接盤俠,竟是監獄,已經釀成嚴重的社會問題。

在物價不變的年代尚且如此,可以想象,惡性通脹下,這類人必然更多,甚至連監獄都將被擠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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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猶不及。對敏感而老邁的日本經濟而言,合理範圍內的通脹是夢寐以求的,但力度不能太大。

所以日本政府下達政治任務,呼籲企業要加大力度為員工漲薪,希望藉此來對抗國內日益嚴重的通貨膨脹,減輕國民的生活負擔。

企業又不是沒錢。

以漲薪40%的優衣庫為例,即便不算儲蓄的海量資金。去年 12 月涵蓋線上商店的整體銷售額,同比增長 20.7%,門店顧客數量也有所增加,每位顧客的平均購買量同比大漲 15%。

黑田東彥的原話:

“日本的通脹趨勢可能會逐漸加速……但這還需要一些時間”,

“現在,日本經濟的不確定性非常高。因此,現在重要的是支持經濟,創造一個企業可以加薪的環境。”

但是,現在的日本經濟,不一定能支撐社會大範圍加薪。

即便能,對失去了製造業和房地產的日本而言,這也終究是治標不治本。

日本的真正的出路,或許還藏在某個地方。也或許,並不存在。

05

尾聲

俯瞰歷史,日本的經濟發展訴求,和它所需要的政治能量,形成了巨大的衝突。

日本曾用製造業打敗美國,最終又被美國用金融業降維打擊。

曾經的東亞優等生在一度成為世界第二大國之後,發展態勢戛然而止進入了持續低迷狀態。

沒有任何一場經濟事件是單純的經濟事件。從日本落敗的過程,我們能看到,一個沒有政治獨立性的國家如何身不由己,慘淡收場。

日本的經歷,是一份寶貴的教案、是一位好老師、是我們摸着過河的石頭。(全文完)